昨天，新浪潮獨家報道了廣譽恒集團董事長已經身兼清晨生物董事長，清晨生物涉嫌“賣身”(詳見 追事|廣譽恒董事長李慶南身兼清晨生物董事長，酥咔“收購清晨”成真?),引起了行業內極大關注。

　　酥咔拿到直銷牌照成為“行業樣本”?

　　雖然清晨生物和酥咔集團對此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但很顯然，直銷牌照已經被酥咔作為自己合法性的加持之一了。在一篇文章中，新浪潮就發現了這樣一段描述：“酥咔集團的做法為整個行業提供一個樣本:一方面,酥咔拿到了微商行業稀缺的直銷牌照,意味著公司的產品和經營是在《電商法》監管之下的合規合法的。”

　　由此可見，第一，無論是否是酥咔集團主動言說，拿到直銷牌照仍作為一個硬件對外宣講。雖然李慶南以入主清晨生物的方式，身兼兩個集團的董事長，但從法律關系上講，清晨生物和酥咔集團沒有任何股權關系。也就是說，直銷牌照的擁有者只能是清晨生物。酥咔集團如果宣稱自己擁有，要么就是酥咔在夸大宣傳，要么就是清晨在違規運作。文章稱為微商行業提供了一個樣本，事實上可以說為直銷行業提供了一個負面的樣本。如果其他企業模仿運作，對于直銷牌照發放的嚴肅性，會造成極大的傷害。第二，酥咔集團如此“巧妙”的運作，還有另外一重目的，那就是應對《電商法》的實施。我們都知道，《電商法》的實施，讓微商行業走出無監管狀態，一些野蠻生長時期的運作方式都可能面臨重構。但是，酥咔集團的運作方式是否“合法”，監管部門自會給出一個說法。

　　新浪潮同時注意到，酥咔集團一個產品購買公告，卻用的是清晨生物科技的名義，針對的對象也是“官方及以上級別代理人”。由此可見，清晨生物和酥咔集團應該已經達到了深度融合的程度。

　　市場監管總局發布的國市監競爭〔2018〕8號《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關于進一步加強直銷監督管理工作的意見》，第一部分就是“加強對直銷企業、直銷員及直銷企業經銷商、合作方、關聯方的監管”。其第(三)條為：加強對直銷企業合作方、關聯方的監管。工商和市場監管部門應加強對與直銷企業有合作協議關系的合作方、關聯方的監管。如有合作方、關聯方掛靠直銷企業，打著直銷企業旗號或借助直銷牌照影響力從事傳銷，而直銷企業提供支持、幫助、縱容或默許的，對合作方、關聯方以從事傳銷活動進行查處的同時，對直銷企業以為傳銷活動提供便利條件進行查處，情節嚴重的，對直銷企業以傳銷共同違法行為人進行查處;如直銷企業負責人為合作方、關聯方違法活動站臺、宣傳或提供幫助、便利，又難以追究直銷企業責任時，對該負責人個人追究為傳銷活動提供便利條件的責任或共同違法責任。

　　關于什么是關聯方，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下發的《關于8、9號文相關問題解答》中曾予以明確。(詳見 重磅|市場監管總局下發《關于8、9號文相關問題解答》，經銷商問題、掛靠問題的疑問，總局都回答了!)《解答》指出，關聯方是指與直銷企業存在關聯關系的主體，包括：(1)與直銷企業存在投資控股關系的主體，例如直銷企業的母公司、子公司，與直銷企業同為一個或多個控制人所控制的公司;(2)依據管理關系而形成的關聯方，如公司董事、監事、經理或實際控制人;(3)依據支配合同關系而形成的關聯方，如與直銷企業之間存在實質意義上委托經營合同、顧問合同、托管合同等關系的企業或個人;(4)因家庭成員或特定關系人之間的密切關系而形成的關聯方，如夫妻、親屬分別在不同公司中任股東或高管，或不同公司的高管人員交叉任職，涉及到的公司均有可能被認定為關聯方;(5)不同公司雖然名義上由不同人員設立，從股東、高管等表面信息也找不到聯系，但實際上是由同樣人員設立或控制，這樣的公司之間也可能被認為是關聯方;(6)其他存在關聯關系的主體。在監管中，并非所有關聯方都要關注，關注重點是那些被用于推卸責任的關聯方及與直銷企業共謀從事違法活動的關聯方。

　　由此可見，李慶南兼任酥咔集團和清晨生物董事長，張文春身兼兩家企業的常務副總裁，顯然是典型的“不同公司的高管人員交叉任職”，可以被視為關聯方。如果關聯方有違法行為，直銷企業自然難逃其咎。

　　重磅新品夸大宣傳?

　　11月13日,在沈陽新世界博覽館召開的酥咔全球品牌2.0戰略年度盛典暨新品發布會上,新品發布會的重頭戲就是其新品“申源”的登場。酥咔稱，申源以“抗免疫衰老,喚醒荷爾蒙”為主打功能,傳統中藥成分刺五加、五味子以及進口原材料藍莓、樹莓共同組成抵御“免疫衰老”的原料,加上申源引入的超臨界萃取技術,使得提取物富含的活性成分占比高于市場常見水平。同時,申源經過多年的毒理、藥理、臨床實驗已通過國家食藥監局的審核,獲得“小藍帽”保健品標識,以進一步保障消費者食品安全。

　　這里面包含兩個信息，一是新品申源口服液主打“抗免疫衰老,喚醒荷爾蒙”功能，二是拿到了“小藍帽”標志。

　　新浪潮從國家藥監局官網發現，申源口服液確實有國字號保健品許可證，批準文號為G20150382，申請企業為廣州健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準日期為2015年4月14日，其保健功能為“增強免疫力”。

　　這樣的一個2015年批準的保健品，經酥咔重磅包裝之后，成為橫空出世的“新品”，而其功能，則“升級”為“抗免疫衰老,喚醒荷爾蒙”。在其官方公號的宣傳中，更是升級為一款“不老神器”。

　　文章中說，“申源口服液以刺五加為主要原材。經科學試驗證明，刺五加含有多種五加甙、多糖等活性成分，具有抗衰老、抗疲勞(刺五加甙的抗疲勞作用比人參還強)、抗癌，和調節神經、內分泌、心血管功能，提高機體對物理、化學、生物等有害剌激的抵抗能力等藥理作用。”“如果你出現體力不支，精神不濟，面色晦暗，睡眠不好等癥狀，說明你已經進入‘假性衰老期’，用申源實現‘不老’神話，幫你順利躲過‘假性衰老期’，迎來年輕新人生。”

　　而在另一篇文章中，對于申源口服液的功能，進行了更進一步的闡釋。

　　這還只是官方宣傳，相對比較“保守”。在一些市場推廣文章中，申源口服液的功效達到讓人瞠目的地步。

　　9月27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關于防范保健食品功能聲稱虛假宣傳的消費提示”。“提示”說：我們整理了市場上針對監管部門批準的27類保健功能的虛假宣傳表述。凡有這些虛假宣傳表述的產品，請消費者都不要購買，同時可以撥打熱線電話12331、12315進行投訴舉報。(詳見 政事|市場監管總局曝光保健品“吹牛大全”，到底能不能買，對照表格就清楚了)

　　市場監管總局不僅詳細列舉了保健食品27種允許聲稱的保健功能，還以列表對照的形式對各個類別中可能出現的夸大宣傳一一作了明示。比如，“促進消化”被演繹成“治療胃脹、胃痛”等，“改善睡眠”被說成能“緩解大腦衰老、神經損害;可替代安眠藥快速入睡;保持皮膚光澤”等。更甚者，“增強免疫力”被演繹成“防癌，抗癌”，“改善發育”被簡化成更易傳播的“增高”。

　　《廣告法》第十八條明確規定，保健食品廣告不得含有下列內容：

　　(一)表示功效、安全性的斷言或者保證;

　　(二)涉及疾病預防、治療功能;

　　(三)聲稱或者暗示廣告商品為保障健康所必需;

　　(四)與藥品、其他保健食品進行比較;

　　(五)利用廣告代言人作推薦、證明;

　　(六)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禁止的其他內容。

　　保健食品廣告應當顯著標明“本品不能代替藥物”。

　　酥咔集團能把批準的一項“增強免疫力”功能延伸為如此多的功效，確實令人驚訝。

　　浪潮菌說

　　直銷牌照到底能不能賣?先看看法律底線

　　昨日文章刊發之后，直銷牌照能不能轉讓的話題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而這一話題，也并不新鮮。

　　今年前些時候，除了廣譽恒“官宣”收購清晨生物之外，還有傳說某直企將打包出售。當然，毫無例外的遭到了當事企業的否認。

　　再早些時候，2008年8月27日，中國植物開發控股有限公司(香港聯交所上市股份編號：2349)發布公告稱，集團透過其全資附屬公司——深圳高原圣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總代價人民幣23,600,000收購廣東康力醫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東康力)之全部股本權益。這被當時的媒體稱為“直銷牌照成功并購第一單”。但如今再看，廣東康力是許瀞予個人獨資公司，其轉讓已無跡可尋。

　　而被人認可的直銷牌照權屬變化的，則屬優莎娜對于葆嬰的收購。但經營主體并無變化，依然是葆嬰。

　　為什么大家對于直銷牌照權屬的變化如此關注?

　　一則因為直銷牌照的取得，設置了如此高的門檻，其任何一點變化都會引人關注。更重要的，還是直銷牌照本身的性質是一種行政許可行為。其權屬變化，必須依照法定。

　　《行政許可法》第九條明確：依法取得的行政許可，除法律、法規規定依照法定條件和程序可以轉讓的外，不得轉讓。

　　那么，哪些不可轉讓，哪些可以轉讓呢?一篇文章做出如下分析：

　　主要有以下幾種情況：(1)通過考試賦予公民特定資格的行政許可，或者根據法定條件賦予法人和其他組織特定的資格、資質的行政許可，被許可人不得轉讓。正是被許可人符合法定條件，行政機關才頒發許可。如果被許可人轉讓這種許可，實質上是對整個資格資質制度的破壞，也侵犯了行政機關的管理權。(2)按照技術標準和技術規范進行檢驗、檢測、檢疫，行政機關根據檢驗、檢測、檢疫的結果作出的行政許可決定，不得轉讓。因為這種許可是針對特定的物品作出的決定，如果把這種許可轉移到其他的物品上，就破壞了原來許可的基礎。(3)公民和社會組織通過登記取得的特定主體資格，也不得轉讓。(4)被許可人按照法定條件申請取得的直接關系國家安全、公共安全、人身健康、生命財產安全的許可，不得轉讓。如公民向公安機關申請舉行集會、游行、示威，如果獲得批準，被許可人并不能將此項許可轉讓給他人，由他人實施集會、游行、示威。

　　全國人大法律委員會有關負責人表示，這一規定十分必要。如果對行政許可轉讓不加嚴格限制，會給倒買倒賣許可證件等違法犯罪行為提供可乘之機，造成經濟、社會秩序混亂。因此，《行政許可法》第八十條規定，被許可人有下列行為之一的，行政機關應當依法給予行政處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其第一條，就是涂改、倒賣、出租、出借行政許可證件，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轉讓行政許可的。

　　顯然，直銷牌照符合上述分析“公民和社會組織通過登記取得的特定主體資格”，依法是不得轉讓的。如果一家公司通過身兼對方董事長的方式，就“不分你我”，左手右手隨意切換，顯然涉嫌違法。

　　對微商來說，拜移動互聯時代所賜，也得益于監管只能跟著現實跑，微商近些年在如入無人之境下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但其呈現的問題也盡人皆知。比如產品質量問題，比如夸大宣傳問題。雖說“無夸大不微商”，但總夸海口也容易將嘴裂破。所以，一個行業要想健康發展，行之長遠，也必須遵從一些最基本的規則。

　　事實上，微商近來的發展，已經在品嘗草莽的苦果，向直銷求個合法身份，就是圖為付出的努力之一。

　　而對于直銷企業來講，正因為直銷牌照的發放如此謹慎，更當珍惜這一“行政許可”，而不應為了眼前利益，不惜違法違規。

　　社會主義經濟是法治經濟，一切行為都應在法治框架下進行。如果置法律規范于不顧，隨意突破，蒙眼狂奔，其最終的結果，不僅僅是撞線，很可能是撞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