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源天人牧業(yè)光環(huán)背后竟如此生產
——觸目驚心的注水肉“加工”全揭秘
題記：注射5毫升的藥劑，使豬極度干渴，然后，可以灌注10公斤以上的水。春節(jié)前，每天屠宰500頭灌水豬，5000多公斤的水變成了豬肉，僅此一筆，就是十幾萬的純利。為了這筆暴利，天人集團不惜注射有害人體的藥劑，在水中添加明膠和蘇丹紅等有害物質。
圖1：灌水之前給豬注射的藥劑——粉紅色的注射液
中國質量新聞網(wǎng)消息 (記者 北 風)在吉林省遼源市，提起天人牧業(yè)有限責任公司幾乎無人不曉。這是一家以種豬繁殖、生豬養(yǎng)殖、飼料加工、屠宰、豬肉產品深加工為主的牧業(yè)龍頭企業(yè)，公司占地面積 32萬平方米，建筑面積3.9萬平方米，屠宰生產能力為70萬頭/年。
在遼源市網(wǎng)站上查閱，發(fā)現(xiàn)這家公司有許多誘人的光環(huán)：國家科委將該公司十萬頭優(yōu)質豬養(yǎng)殖列入了星火計劃。2003年元月，該公司養(yǎng)殖生產的“真農”牌綠色豬，被中國綠色食品發(fā)展中心認定為綠色豬肉，并頒發(fā)了綠色食品證書，使其成為吉林省首家、全國第三家生產綠色豬肉的企業(yè)。
然而，就是這樣一家在各種各樣的光環(huán)下的企業(yè)，其真實情況是怎樣的呢？
圖2：因灌水太多被打爆的豬肚
奇怪的屠宰車間
在天人牧業(yè)廠區(qū)，彌漫著極為緊張的氣氛。這里的人對外來者保持著高度警惕，工廠的大門24小時嚴格把守，陌生人根本進不到生產廠區(qū)。在這樣森嚴的背后，會藏著怎樣的奧秘呢？這個企業(yè)從來不進行公開招工，所有進來工作的人必須有熟人介紹。新來的人在廠區(qū)非常惹眼，經(jīng)常有第一次見面的人問同樣問題：誰介紹來的？對廠里的情況了解嗎？
在生產車間，三道鐵門詮釋這家企業(yè)秘密生產的基本格局，也見證了這個企業(yè)與中國任何正規(guī)肉聯(lián)企業(yè)的區(qū)別。
第一道門內是屠宰車間，每個在屠宰車間工作的工人人手一把大門的鑰匙，其他人是不可能進來的。
第二道門不是車間，嚴格說只是一段不到8米長的運豬通道。這段通道只有負責趕豬的人才能進來。
第三道門里是豬圈，這在其他肉聯(lián)企業(yè)最為開放的地方，而在這里卻是最秘密的。這家肉聯(lián)企業(yè)的核心機密就是圍繞豬圈展開的。
在屠宰車間負責宰殺、打毛、卸頭的工人，剛來時，都對從第二道門出來的豬感到奇怪。這些豬形狀奇特：身體幾乎是圓的，四條腿叉開，走路搖搖晃晃，一走一滑。有的豬干脆走不動路，要用鐵鉤子搭進肉里，通過一個斜坡楞拽到屠宰平臺上。有的豬則干脆死了，也和走不動的同樣拖進去。所以，這里的趕豬人不用鞭子和棍棒，而是用鐵鉤子。這段不足8米長的通道上，要有四五個人“趕豬”。
在屠宰平臺上，這些豬顯得特別順從和老實。這些豬從滾梯過來，根本沒有電麻的程序，一伸手就用鉤子把腿掛上了，幾乎不能掙扎，叫的聲音也很微弱。殺出來的血不及正常豬的一半。唯獨感到吃力的是打毛工人，那豬毛就像被膠粘到了豬皮上。
到這里來買豬下貨的是一個固定的人，叫張某某，他能夠看到每個豬頭上都有一個針眼，針眼旁邊的豬肉里滲出一種淡黃色的液體，讓他心里一直犯合計。好多的豬肚子是爆裂的，這讓收下貨的他十分為難，因為，爆裂的豬肚子再向外批發(fā)時別人就不愿意買，價格上就要打折扣。
總之，這個屠宰車間在不知內情的人眼里就是透著奇怪。
專業(yè)的注水團隊
在這家肉聯(lián)企業(yè)，能看到健康活豬的人是極少數(shù)，因為豬圈是最神秘的地方。所以，知道豬圈里秘密的人自然也就少之又少。專職負責趕豬的老楊頭就大約是少數(shù)能看到注水流程的人了。按他的說法，是用一個專用的水泵將一個塑料管子插進豬嘴，(看長度應該是直接進到胃里了)然后開灌，
老楊頭描述的片片斷斷，因為他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的部分。他作為趕豬人，只負責從一個特殊的籠子里把豬趕到屠宰平臺上。但是，他不能直接進豬圈里趕豬。因為他不知道哪頭豬是灌了水的，哪頭是沒灌水的。只有在豬圈里負責灌水的人才知道哪頭灌水并灌到可屠宰的水平。然后，才趕到這個籠子里，再由老楊頭接著趕。可見，這個籠子是常規(guī)的肉聯(lián)屠宰車間不可能有的。在豬圈和屠宰車間之間，有一個特殊裝置，就是45度角的斜坡，斜坡上貼著瓷磚，很光滑，直接通到屠宰平臺，是專門用來拖拽被灌得走不動路或灌死的豬。
在神秘的豬圈里，十多名負責灌水的工人以嚴密的方式在這里工作。他們有人專職看守第三道大門，寸步不離。以往聽說給豬注水要用鉤子掛在立柱上，用水桶自上而下灌。這里沒有那么麻煩。只需兩個人配合，一個用鉤子搭住豬下頜向上一提，另一個把管子從豬嘴插入，然后開動水泵。一會功夫就灌完了。每頭豬要凈灌水10多公斤。因為用水泵操作，有時稍不注意，豬的胃就被打爆了。春節(jié)前，這里一天要殺掉500多頭注水豬，幾乎近百頭豬被直接注水致死。注水工人要爭取最大限度注入，又不能當場弄死。所以，打水活兒是一個頗有科技含量的崗位。
用藥、用膠、用顏料更是富有科技含量的活兒。用注水工的話說，“藥多了不行，藥少了也不行；水多了不行，水少了也不行”。藥少了效果不好，影響出肉率；藥多了會明顯出現(xiàn)“粉膘”，就是豬肉的肥膘呈明顯的粉紅色。這樣的肉不能上市，否則就會敗露。因此，這里有個叫“小寶”的人，三十五六歲，在成品肉絆子之間巡視，專門負責清理粉膘和有注水痕跡的地方。
令人詫異的是，這個打水的是一個專業(yè)的團隊。他們自帶配方，組織嚴密，與肉聯(lián)廠密切合作。天人集團董事長姓霍，屠宰場的廠長被大家稱作“大輝”，管生產的副廠長姓侯。打水團隊的負責人黃某某，他直接與屠宰場叫“大輝”的廠長聯(lián)系。黃是葫蘆島人，與他同來的另外兩個葫蘆島的，一個姓都，一個姓秦。另外8個人是黃從山東臨沂聘請的。從臨沂請來的人掌握著配藥技術，藥方是他們的核心機密。一個姓張的是臨沂人里專門負責配藥的，幾個人共同給豬打針，然后灌水。
據(jù)知情人介紹，這種針劑是粉紅色面劑，兌水之后成為注射液。每頭豬只需打上5毫升，然后，豬就會極其干渴。這時，灌進去的溶液就會被豬全身吸收，成為豬肉的成分，而不是積存在豬胃里。為了讓注水肉保持正常豬肉的色澤，要兌入蘇丹紅；為了讓溶液進入豬體內，凝固在豬肉里，要在水中兌入明膠。注入明膠之后，豬的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被破壞，存活期不過兩、三個小時。這就要求灌水環(huán)節(jié)和屠宰環(huán)節(jié)緊密銜接。因此，黃某某和“大輝”之間的聯(lián)系是非常緊密的。
注水團隊的專業(yè)性在裝扮上就有所表現(xiàn)，他們每個人都穿著造革的水衣水褲，腳下是靴子，這是為了便于給直立的豬灌水而不濕到自己。他們的薪水也不同于其他人。這里的屠宰工算技工，每月只能掙到1800元。而這些趕豬的人卻每天掙200元，十天一發(fā)工資。據(jù)說，這個注水團隊上邊還有一個頭王某，是葫蘆島人，開一輛白色的捷達車，每隔一段時間來上一趟。他的團隊遍布吉林和黑龍江，在內蒙古的赤峰等地也有，他與肉聯(lián)廠分紅的基數(shù)是每灌一頭豬，收20元錢。
專門的銷售市場
記者拿到兩份有力的證據(jù)，一份是灌水之前給豬注射的藥劑——粉紅色的注射液。據(jù)知情人介紹，這種藥非常霸道，他曾經(jīng)用舌頭舔了一點點就渴得要命。記者將這份樣品送國家級實驗室化驗，發(fā)現(xiàn)其中含有大量沙汀胺醇。醫(yī)學專家稱這是瘦肉精的一種，注射沙汀胺醇的豬會造成肌肉劇烈收縮，從而使水分聚于肌肉，豬會明顯干渴，保證注入的水進入肌肉。一份是在屠宰車間從收下貨人張某某手中要來的被打爆的豬肚。這個豬肚有一道大口子貫穿半個胃，裂開的口子不規(guī)則，且邊緣有明顯的淤血痕跡，這說明是在豬活著的時候開裂的，豬死后再割開就不會有不規(guī)則的邊緣和淤血。
食品安全實驗室的專家分析，這種給豬打的針只有5毫升就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效果，說明藥力十分強勁，這種藥注射到豬的體內會造成百分之百的存留，食用這樣的豬肉，會導致過敏，嚴重的心悸、肌肉抽搐。而且，明膠和蘇丹紅也是對人體十分有害的物質。
那么，這些對人體有害的豬肉都是銷售到哪里了呢？據(jù)知情人說，天人牧業(yè)的豬肉基本不在本地銷售，或許是本地人知情，根本不買他的肉。或者是他們怕露馬腳。因為這種注水肉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只要放在鍋里一加熱馬上就露餡。
記者留意到，天人集團辦公樓前掛著六塊牌子，除了一個是吉林省政府頒發(fā)的“農牧業(yè)龍頭企業(yè)”的牌子，其余都是和他們有購銷關系的大客戶。幾個牌子上基本上標明的是豬肉供應基地，前邊的名頭分別是：東北師范大學、大連理工大學、一汽長春汽車有限公司、長春一汽實業(yè)有限公司、一汽四環(huán)公司。這幾塊牌子告訴了我們，這些豬肉原來是從團購的渠道流入餐桌的。
知情人介紹，天人牧業(yè)到鄉(xiāng)里收豬向來大方，每斤豬要比別人多給一到兩毛錢。而天人的豬肉號稱是“綠色豬肉”，卻不比別人的豬肉貴，甚至還要便宜一點。便宜一點？憑什么？高來低走的秘密在于他的出肉率極高，是把水當肉賣了！再有其他的促銷手段，對于團購當然會有很大的誘惑，何況，他們還打著綠色豬肉的幌子呢。
這樣的豬肉如何出廠，動檢部門不進行檢測嗎？屠宰車間的一位工人對這樣的問題很不以為然，他說，那些動檢的見到老板滿臉堆笑，一看就是老板養(yǎng)著的，還能管這些？他們只管開票和轱轆滾(滾動合格印記的意思)。知情人爆料，這家企業(yè)在上邊還有更深層次的關系，在當?shù)貨]人敢管他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