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國家質檢總局網站公布的《烏龍茶產品質量國家監督結果》顯示，在抽查的58種烏龍茶產品中，19種產品不符合標準，其中“稀土超標”問題較為突出，共涉及17種產品。令人關注的是，聯合利華(中國)有限公司生產的立頓鐵觀音袋泡茶此次也榜上有名。隨后，聯合利華(中國)有限公司針對此事發表了聲明，卻招致了更多質疑。

　　聯合利華發聲明惹質疑

　　值得玩味的是，此次聯合利華(中國)有限公司并未在其官方網站或立頓網頁上發布聲明，而選擇通過官方微博這一渠道鏈接了一份聲明。聲明中稱，今年7月，國家質檢總局對茶葉產品開展質量監督抽查后，于8月5日通知聯合利華(中國)有限公司，生產批號/日期為2011.1.14的立頓鐵觀音袋泡茶(50g/盒)稀土項的測定含量超過國家標準《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2762-2005)所規定的茶葉中稀土限量，該批次產品被判定為不合格。當月，聯合利華回收了該批次產品并已全部銷毀。同時，對其他同類產品及生產使用的原料進行篩查，未發現其他批次產品有稀土超標情況，并強調目前所生產的所有立頓鐵觀音茶產品均符合國家標準。

　　關于茶葉中稀土的來源，聯合利華的解釋是“來自于茶葉生長的土壤中，其含量與茶葉的老嫩度和土壤環境密切相關。不存在生產加工過程中主動添加或自動生成稀土的可能，立頓鐵觀音袋泡茶的原料100%從國內采購。”聲明最后還提到，衛生部2010年8月4日發布的《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征求意見稿和編制說明中已取消了稀土在食品中限量的規定。此外，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美國等地均無稀土元素的相關管理要求。

　　然而，這份聲明似乎并未得到應有的作用，反而招致了更多質疑的聲音。

　　質疑之一是聯合利華稱，接到國家質檢總局通知是在今年8月，但直到11月質檢總局公告發布后，聯合利華才發出聲明，這期間長達3個月的時間里，聯合利華既沒有向公眾告知，也未公開召回產品，只是悄無聲息地將問題茶做了回收和銷毀處理。

　　北京雷曼律師事務所郝俊波表示，聯合利華的這種做法實際上已經違反了國家食品安全法中的食品召回制度。我國2009年實施的食品安全法明確規定，食品生產者發現其生產的產品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應當立即停止生產，召回已經上市銷售的食品，通知相關生產經營者和消費者，并記錄召回和通知情況。

　　而關于聯合利華對茶葉中稀土來源的解釋，也難以令人信服。部分網友指出，“來源于土壤，原料100%采購自國內”等字眼明顯是將責任推卸在原料供應商和茶葉種植方身上，言外之意就是自身生產環節沒有問題。聯合利華的這一表態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干二凈，不像跨國企業應有的負責態度。

　　此外，聯合利華拿尚未出臺的《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中污染物限量》新規作為“擋箭牌”也被網友指為“缺乏說服力”。對于這些疑問，聯合利華(中國)有限公司對外溝通部工作人員鄭天慧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無法作答，僅表示“聲明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稀土可能不僅源于土壤

　　此次抽檢中，2011年1月14日批次的立頓鐵觀音袋泡茶(50g/盒)稀土含量的檢測值為3.2mg/kg，遠高于《食品中污染物限量》規定的茶葉中稀土小于等于2.0mg/kg的標準值。

　　盡管聯合利華在聲明中強調，稀土來源于土壤，但據網易財經報道，立頓在福建安溪的上游茶農透露，茶葉中的稀土實際上主要來自于被當地人稱為“激素”的稀土葉面肥，據說這種肥料可以使茶葉采摘期提前、發芽密度增加，百芽增重。打了激素的茶葉葉面也會更加光滑鮮嫩。在當地，為茶葉打“激素”，茶葉樣子會更好看已是茶農間公開的秘密。2008年，當地企業曾將安溪鐵觀音產品送檢，結果顯示70%的鐵觀音產品稀土元素超過國家標準限值。

　　百度百科(微博)對“稀土”在農業中的應用也給出了這樣的解釋：“研究結果表明，稀土元素可以提高植物的葉綠素含量，增強光合作用，促進根系發育，增加根系對養分吸收。稀土還能促進種子萌發，提高種子發芽率，促進幼苗生長。除了以上主要作用外，還具有使某些作物增強抗病、抗寒、抗旱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茶農的說法。

　　茶葉中稀土超標的安全性尚無定論

　　那么茶葉中的稀土元素究竟是否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呢？有權威論文顯示，稀土元素如果被長期低劑量攝入，可在肝臟中蓄積，導致肝臟形態和病理組織變化。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職業病與中毒醫學科主任醫師郝鳳桐表示，稀土事實上并非某一種單一的元素，而是元素周期表中鑭系元素及其同族的鈧和釔共17種元素的統稱。回顧現有的研究成果，目前關于稀土對人體有何危害仍存在明顯爭議。

　　“上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科技工作者對稀土的生物學效應進行過許多研究，有流行病學研究報道，在稀土生產企業及周邊地區，環境稀土濃度與腫瘤標化死亡率呈負相關，提出接觸稀土時間越長，發生腫瘤的可能性越低。

　　但持相反研究結論的報道證實，稀土元素為人體非必需微量元素。研究人員曾對稀土硝酸鹽進行過致畸、致突變和亞慢性毒性試驗，將硝酸稀土以2mg/kg、200mg/kg及2000mg/kg的劑量混入飼料中飼喂大鼠半年，結果在200mg/kg以下組均未發現稀土對大鼠生長發育、生化指標及組織病理學的不良影響。體重變化、食物利用率、臟器系數以及血磷等指標改變，集中出現在200mg/kg以上劑量組，也就是說，稀土的毒性和劑量相關。”

　　那么對于人來說，多大劑量的稀土才屬于“安全范圍”呢？對此，郝鳳桐解釋，人體的稀土安全劑量目前沒有定論，由于動物實驗和自然暴露模式下動物對稀土的吸收率存在明顯差異，因此有必要改進動物實驗方法，用符合自然接觸模式的給藥途徑代替直接的稀土離子給藥方式，得到更為合理的毒理、病理研究結果，才能回答茶葉中稀土超標的安全性問題。

　　新規取消稀土限量 為與國際接軌

　　聯合利華聲明中引用的2010年8月公布的《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征求意見稿，由于取消了稀土在食品中限量的規定，也引發公眾關注。根據征求意見稿的編制說明對取消稀土限量規定做出的解釋是：參照國際上對稀土元素的管理及我國相關食品的污染現實，取消對糧食、蔬菜、水果、花生仁、馬鈴薯、綠豆、茶葉等植物性食品中稀土限量要求。

　　據了解，目前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美國等地均無食品中稀土元素的相關管理要求。

　　中國茶葉流通協會秘書長吳錫端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我國設立茶葉稀土限量指標，不利于我國茶葉標準與國際標準接軌，自設門檻的做法也將影響茶葉的生產和銷售。換句話說，取消稀土限量規定更有利于我國茶葉的出口和銷售。

　　原任職于茶葉質量監督檢驗中心，現全國茶葉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秘書長翁昆就是取消稀土限量的呼吁者，他認為，稀土等重金屬是不溶或者微溶于水的物質，很難泡出來，而現有檢測方法則是把茶葉燒成灰，檢測值要遠高于喝下去的量。因此，衛生部2005年出臺《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后，他一直呼吁要求重新修訂。

　　本版撰文

　　晨報記者 孔瑤瑤